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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将，早已成为足球比赛中的多元化角色，他们的职责也不再仅仅是守卫球门。能力全面的门神价格昂贵，对优秀门将的发掘，也需要敏锐的眼光。
“评估一名门将，如果只关注他的扑救，那你就错了。”
说这话的人是克里斯托弗·洛利雄，2007年到2022年在切尔西干了15年的门将教练兼球探。在他看来，21世纪足球场上变化最大的角色就是门将。当代足球对门将的要求越来越细致，戴手套的他们必须要像内场球员一样能够掌控节奏、适应对方逼抢、把握进攻方向……他们的重要性，已经远远超越了门线。
原则与适配
足球比赛对门将要求的提升，迫使教练在发掘、选拔这个位置的人才时改变了思路，很多俱乐部(尤其英超)现在都有专门的门将球探。曾为马赛、巴黎圣日耳曼、尼斯等法甲俱乐部效力，如今在里尔担任门将教练的尼古拉·德翁表示：“很快，法国的俱乐部也会设置门将球探，以观察潜在目标的赛前准备习惯、无球状态下的表现、与后防球员沟通的能力……这些细节将影响最终的决策。对于门将，他们必须花很多时间现场观察，因为球探网络和比赛录像完全不够。”
球探部门可以轻松拿到门将的扑救数据，但这项指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。2009年到2024年为利物浦工作的门将教练的约翰·阿赫特贝格，曾经不断给克洛普制定潜在的门将候选名单。“我不会使用数据来支撑自己的判断，我只看比赛。有时候，其它同行会推荐、称赞某些人选，但在我看来并不合适。99%的情况下，我的观点都不会改变，这个人可能某些方面不错，但并不适合利物浦。”
阿赫特贝格手中那份名单会定期更新，还会按照主力、替补、第3门将、年轻潜力股进行排序。他的布赖顿同行杰克·斯特恩，不久前也聘请了一名专职门将球探，数据只能作为辅助，亦是他的观点。“客观数据要与主观信息混合在一起。对于考察门将，根据俱乐部和教练的想法，一般会有6到8条确定的原则。德泽尔比(2022年到2024年执教布赖顿)的要求是脚下技术和战术理解力，2023年从安德莱赫特加盟的费尔布鲁亨就是这样的球员。如果一名门将不能满足所有原则，对我们来说可能就不是一个好的人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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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的工作，就是坚持原则，尽管这样一来选材面会很小。我们经常会淘汰一些更适合其他俱乐部的球员，也不会因此感到后悔。”
在那份所谓的“原则列表”中，排在考察首位的，永远是身材。对于青少年球员，可以借助一些工具来进行衡量。洛利雄会调查球员父母、甚至祖父母的身高，因为他相信基因可能隔代遗传。“18岁的球员身高往往会定型，但在十四五岁时，需要用各种方法进行评估。通常来说，我的预测误差不会超过1厘米。”
目前布赖顿俱乐部经常使用SonicBone技术考察球员，也就是用超声波评估球员骨龄和生理成熟状态，检查潜在的伤病隐患，预估球员未来身高。布赖顿青训主管伊万·巴克曼表示：“走向高水平赛事的道路很漫长，取决于很多生理参数。”
精益求精
近年来一些研究结果表明，成年高水平门将的最低身高为1米88。洛利雄对此解释道：“曼城门将埃德松就是1米88，脚下技术和门线能力都很美妙，是完美的模板。阿森纳门将拉亚身高1米83，却比埃德松更加全面，有着卓越的比赛阅读能力，是出击化解高空球最多的门将之一。”
洛利雄曾与很多“巨人”门将有过合作，比如他的爱徒、身高1米96的捷克门神切赫。而在斯特恩看来，身材高大不是门将的绝对加分项。“那些身高超过1米95的门将，脚下移动和选位感觉大都存在问题；而1米85左右的门将爆发力更好，可以覆盖整个球门。”
阿赫特贝格补充道：“在利物浦，门将必须具备快速离开门线的能力，也要灵活地应对各种局面。通常来说，身材太高会影响移动速度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忽略这样的人选。我们可能会遇到一名脚下技术非常出色的门将，但在英超，身材矮小就可能遇到麻烦。技术是可以练出来的，而且任何门将都有不断学习和提升的空间。”
完美门将的模型，正在不断发生变化。洛利雄解释说：“我们不再那么看重门线技术和反应力，而是侧重于爆发力，这可以扩大他的影响面积。如今的门将必须能够控制空间，包括在阵地防守时。一切取决于他的初始位置，以及阅读比赛之后所选择的位置。他要不停地与队友沟通，还要善于观察对手动向。”
德翁非常赞同这样的观点，这也是他最近几年放弃了很多“优秀门将”的主要原因。“一名顶级门将，必须随时与比赛保持联系，并对本方后卫身后的空当形成绝对控制。因为在一些强队中，门将整场可能只会做出两三次扑救，他在其他时间做的事情更加重要。我对(里尔门将)舍瓦利耶说过：踢法甲，你的误差不能超过5厘米；如果去曼城，可能就要用毫米去计算。”
对于这一点，斯特恩谈到了“位置预判”这个概念。“我们希望门将在选位上具备侵略性，能够阻止皮球落在危险区域，尽量减少下意识扑救。”而在很多教练眼中，门将的脚下技术是重中之重，洛利雄还补充了一条：打开传球角度的能力。
“评估一名为弱队效力(本方很少控球)的门将，往往非常困难。通常来说，我们会观察他的脚下技术灵活度，以及发现空当、衔接队友的能力。面对逼抢时，他要能够迅速找到本方的人数优势区域。”
性格决定选择
很多时候，门将的冒险就意味着失误。洛利雄认为，门将的进化过程应该伴随更多理解和宽容。“他们可能因为判断失误或传球失误导致失分，但教练应该更加看重一名门将连续多场比赛的提升幅度。2020年，我建议切尔西签下爱德华多·门迪，他虽然脚下技术平庸，但身材高大、爆发力好。我们当时必须找到一名能够很快适应英超的门将，不能像当初签下凯帕一样，花掉一笔疯狂的转会费。”
对于门将的脚下技术，德翁有着非常理性的分析。“主要分为三个阶段：获取相关信息，大脑做出决定，执行。情绪可能会导致你搞砸其中某一项，而有些时候，你还得具备等着前锋冲过来的勇气，然后把皮球准确传出去。”
无论如何，一名优秀的门将，必须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。德翁表示：“对比赛形势的认知和对突发事件的处置非常关键。丢球后的态度也很重要，如果他长期低着头，就会失去信心……当初我在马赛时，准备签下一名踢过欧战的门将作为替补，可惜他没能通过心理关卡。”
细致分析每名门将的个性，也是教练、球探和技术人员应该做的事情。洛利雄介绍道：“我们会和球员曾经效力过的俱乐部进行交流，虽然不可能什么都知道，但在签约之前进行更多的沟通和了解非常重要。如果一名门将性情迟钝，总喜欢呆在自己的位置上，那我们只能放弃。”
当初选择费尔布鲁亨时，斯特恩就是被这位高大门将的个性所吸引。“与他会面时，他带了很多家人来。我们很喜欢这点，大家聊着聊着，关系就近了。大部分球探工作，来源于这种交流和调查。”
性格特征，会导致一些重要决定，比如卢宁当年错过切尔西。洛利雄回忆道：“舍甫琴柯(时任乌克兰国家队主帅)告诉我，乌克兰联赛有一名年仅17岁的天才门将……看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后，我决定去奥地利(集训地)跟他会面。他很腼腆，很内向。舍瓦告诉我皇马也有想法，但我不想操之过急，我对某些方面还存有疑问。结果就是，他去了皇马。”
“他是个很棒的门将，但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。我认为，他身上欠缺一些东西，不足以为切尔西守门。”
本文作者：热雷米·多克托
编译：向波
本文原载于第912期《足球周刊》
发行日期：2025.4.10
图片源自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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